断线风筝（组）
文/苏俊
一、祖父
三十多岁就去世的祖父
对我来说只是个符号
虽也从别人口中得知
他的性格像谁
他的长相又像谁
却始终不能在我心中
具体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也从未有过具体的关联
直到祖居的村落
由于某些原因开始迁坟
埋着祖父的小小土堆
获得3800元的赔偿
根据某种分配原则
我可以得到其中的一半
祖父才在死去的几十年后
和我建立起1900块钱的联系
二、那个村
它并不比别的村子
给我更多的亲近感
我未曾在那里生活过
许多年来去过的次数也不多
然而每次路过
我都会有一点点怅然
那里有我的家族
有我的族人
有父亲少年时的记忆
有一个家庭
背井离乡时的哭声
和从未回归的遗憾
三、父辈
一个父辈可以准确说出
父亲离开故乡的日期
也会加一句：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作为一个倾听者
我很少打断
他即将说出的故事
关于父亲
我希望知道的更多些
他一生中我不了解的部分
又好像父亲
在故事中重新回到故乡
他与故乡，故乡与他
从此，两不相欠
四、命题
说到故乡会让我疑惑
我的故乡在哪里
父亲出生又离开的地方
或者是我出生而父亲埋骨的地方
对我来讲都像一个伪命题
拒绝着一切也接受着一切
有时我会想到某些鱼类
在生活之地和出生之地间
一个来回可能就是一生
我和父亲做出了相反的选择
关于故乡我们有着
不同的定义
五、风筝
归途中
惊见玉兰花开了
有人在放风筝
本是不相干的两件事儿
却因为一只断线风筝
让两个个体产生交集
一只风筝在不属于它的树上
树上有不属于它的绽放
它曾有着不属于玉兰花的飞翔
现在它们就这样纠缠在一起
像各说各话的两个人
飞翔还是坠落
都是发生过
或将要发生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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