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妈妈庆生
文/洛丽塔
我还没有长大
我时常在深夜惊醒，看见往事里的我
跳着脚在那年的夏天傍晚里哭泣
泪水滂沱，我小小的脸上涂满惊恐
那一天，我的人间突然地震
爸爸转身而去，没有留给我一个拥抱
妈妈走出村口的时候
我哭累了，蜷缩在家门口睡着
对的，那是我的家
曾经住过爸爸妈妈和我
我还没有长大
后来的天，仿佛一直不会亮
我和同年的孩子一起成长
放学了，下雨了，下雪了
别人等到爸爸的背妈妈的怀抱
我总是等来病怏怏的奶奶
或者，等到白发如雪的爷爷
我还没有长大
团圆的梦很长，我一直不愿醒来
爸爸正在讲故事，妈妈在给我梳妆打扮
头上的蝴蝶结，鲜艳得要飞起来
一睁眼，空空的家里只有空空的我
我像泪水里浸泡的一颗小红豆
膨胀开的相思，都是对自己的质疑
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我还没有长大
妈妈，你来对我说你老了
五十年，光阴像白粉笔划过黑板
落下的粉尘微细，落下的暗伤无法愈合
我的笑容后面依旧有一张脸布满泪痕
我说妈妈祝你生日快乐的时候
我的女儿牵着我的裙摆
她的脸有向日葵一样的光彩
她看不出，我还是没有长大的女孩
2020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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