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着明天的闪电（组诗）
王佃海
初雪
最初是北方，便永远是北方
纷纷扬扬，掠过我的脸庞
想当年，我带着一场大雪出发
如今却形单影只回还
北方是雪的故乡
小村山岭在雪的怀抱成长
长远的冬天里，雪一直是主角
是跨马持刀的英雄
一路无涯，一路歌
茫茫雪原，一行深深的脚印
那是机警的猎户，正在对准
飞离青天的阴影
“啪”一声山谷动容
太阳半挂猩红
松枝上落下一层迷惑
在远远弥散
洒脱勇敢的北方人
走进暴风的漩涡
一年繁华的收成
在喜悦里聚拢
秋后野外就我一个人
刨出的紫皮地瓜不认识
脚底下的苞米茬感到很惊奇
就连叫不出名字的小虫也胆怯
一切离我很远，很陌生
你算不上朴实能干的乡下人
并非你没穿上那身沾尘的布衣裳
你不过是个过客
离开乡村多少年，你计算过吗
凭什么，秋后独自来野外，算秋风的帐
这块土地不欠你什么
你也没给这块土地留下真实的印象
艳阳下你的影子稍纵即逝
土坷垃里刨食的活计，你不曾保留
你只是清风一阵，唯有路边的草证明你曾来过
父老乡亲的脑海里，是否涌现
贴近泥土的那棵庄稼
永远实在的跟泥土一样
土地不欠我，可我欠土地
这辈子的养育情
我不会带走任何可以带走的
就让我留下来，亲吻那熟悉的热土
暂且做个乡下人的梦
落叶时节又逢君
安静的书页里
一枚书签慢慢飘落
那些风风雨雨
不觉喷涌而出
多么熟悉的脸面
闪着灿烂阳光
像秋菊绽放
绽放昔日的美好
你十七我十八
花样年纪，醉人芳华
谁都为那晚的月色
而迷恋痴醉
只是多事之秋
二十年各奔东西
不曾有彼此消息
远方有多远，鸟儿在追赶
时光已流逝
心在时时打探
落叶时节又逢君
枯黄里看到招摇的手臂
三个退役女兵站在候车大厅
这是一年退役季
寒风呼啸里
又将踏上旅程
军营的影子还在晃动
朝夕相处的姐妹们
热泪还未擦干
未来的路就在眼前展开
家乡在呼唤
爸爸妈妈渴望着团聚的心情
新时代军人依然最可爱
相信带着这份骄傲
披荆斩棘再获佳绩
三个静美的退役女军人
在这个冬天像三朵梅花
尽情愉悦着羡慕的眼睛
冬日阳台上乱拍苍蝇
先不去关注窗外涌动的车流
轰隆隆的钢铁虽然快速推进
却难赶上这满天飞舞的苍蝇
它们无章法飞行，让人摸不着头脑
只有挥着拍子，在阳光里跟踪
墙是白的，那黑黑的身影便看得清楚
“啪”“啪”挥东挥西
像进行一场歼灭战
阳台这个苟且的聚集地
经不住我紧打慢打，一片狼藉
受伤的受伤，送命的送命
当我孤单地抓住拍子不再挥动时
忽然想起，如果自己是一只苍蝇
在这个冬日局限的空间
是否能够掌握恶运
太阳照着我昏昏沉沉
再也不能想像下去
小城算卦人
往往来来
见不得有谁问询
几片树叶，前面滚着
风知道，这个算卦人
天天敲打着路面
或者在那座立交桥下
发呆，面对轰隆的驶车
东西涌动的人潮
他多么孤独
不能汇入潮流
是他这生的缺憾
现在谁还相信运命
运命远不如手中的金钱
他脱离了现实
窘迫于小城
他却听不进好心的规劝
希冀能算出，世间的离合悲欢
他看不出，小城深藏的情感
依然在时代的千姿百态后面
想象着明天的雷电
孩子，听我说
一个奔70的老人
足能以曾经的历史
去教训自己的孩子
然而我却不能
一个70后，对于一个00后
这其间的代沟
并非能用语言，就能填平
我们需要心灵的面对面
孩子，听我说
爸爸，人生路上吃过些苦
大是大非面前坚持过
可是经历平如镜
你这个年纪，不知道什么苦日子
更不懂得去珍惜
珍惜友情，珍惜家人间的感情
成长，如果不经历苦难
那就不叫成长
孩子，我说的话并没太多价值
一切需要你风风雨雨去认知
你们这代人，太自我
只有好好认知，前方的路才更宽阔
在中央公馆门前踩了脚泥
那年回老家，恰逢一场雨
深一脚，浅一脚
在垄上行走
怕惊扰热恋中的麦苗
有意放慢脚步
我感到脚下的泥土
可靠而真实
有心，或者无意
泥泞上了脚
跺去，许多想法
带着剩余
进入钢筋水泥的高楼
用它做根本
我曾认真播下种子
十指粘香
在纸上，耕耘了二十年
拂去岁月的风尘
希望馈赠了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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