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具活棺材
文/赵忠义

------今年六至七月，是超历史的特大洪水灾害，但众志成城，不但战胜了疫情，也战胜了洪灾。6月19日，老家政府工作人员电告我，老家房屋处于地质灾害塌陷区，相当危险。在拆除搬迁时，我看见父母为自己打造的两具活棺时，揭开棺盖，均是黄豆、花生及稻谷，足足有十蛇皮袋之多。不禁潸然泪下……现有感而作。并以此诗献给天下父母……


小时候，我最害怕那个庞然大屋 （物）
因为那个屋 像个具大的冰库
睡去我一个又一至亲的人
又像一只吃人的虎
一旦被吃
就没有了归路

那时，我亲眼看见父亲
在外公睡的灵前念悼词
而母亲哭得晕死过去

在汉字当中
我最恨的一个字
就是“奠”字
一见它我就打颤
一见它就预感 有人被“奠”去

稍大，读书了
我才认识那个“奠”字
它可以是奠基的“奠”
但更多的祭奠的“奠”

一旦这个字与一具棺材
出现在房前屋后
或祖堂里面
你再怎么踮起脚尖、脚跟
再怎么面对远山呼唤
那个说走就走的人
头也不回地走了

春嫂三爹是这样走的
普叔献爷也是这样走的
胜、莲、灯、发等无一幸免

乡下人说死不叫死
叫看山
分明是痛苦的事情
非说什么去享福

再后来我就长大了
死人的事见多了
也就麻木了
可就在今天
在这个排灾劝搬的日子里
又突然看见这个庞然大物
很是害怕了

不知怎的
抬棺材的手怎么也不听使唤
脚也灌铅般挪不动了
幸亏五爷瞧见
赶紧替下了我
三爷瞄准了我的心亊
妻读懂了我心
姐抚棺而哭
她这一哭
带动大家跟着哭了

老父赶忙圆场
到哪儿找这么好的政府
前几年取消农业税
这几年帮咱建房还发补贴
我死也瞑目了
何况年过八旬了还没死
要在以前早就作古多年

两副棺材终于抬出来了
一副装满了稻谷
一副装满了黄豆花生
十一袋
是满满的汗水与浇灌
是两颗老人的心
光鲜亮丽
且又沉甸甸
一如两幅作品
让人读出了火焰

娘说，备好这些粮食
一来作为来年的种子
余下的可供孙子们的零食
这都是纯土生土长的
没受过污染
二来以防万一
我俩总有一天要走

有一种爱
叫临死也替后人着想
有一种自私
叫始终没功夫

两具棺木终于抬了出来
一具装着父亲前世的苦难
一具装着今世的艰辛
三妹躲在旮旯里又抽泣了
五爷训斥道
人还没死呢
今个是咋整的

惟有五岁的侄儿最热闹
最新鲜好奇
他居然嚷着他妈
也要一幢这样的房子

他说这么神奇的地方
好捉迷藏
还有花生吃
让你们三天三夜都找不着
……

在乡下
我们将死人的房子
叫了两个好听的名字
一个叫棺材
一是寓意先人死了
会保佑后人升官发财
二是叫万寿
万寿无疆、福如东海

那天，武钢集团
金山店矿区
没有发生溃坝、地陷
那天，土桥赵家
也没有发生滑坡、泥石流
但是，那一天
在一个叫赵望荣的家里
发生了一起六点八级的地震
至今，余震不断













小时候，我最害怕那个庞然大屋
因为那个屋像个冰库
睡去我一个又一至亲的人
又像一只吃人的虎
一旦被吃
就没有了归路

那时，我亲眼看见父亲
在外公睡的灵前念悼词
而母亲哭得晕死过去

在汉字当中
我最恨的一个字
就是奠字
一见它我就打颤
一见它就知有人死去

稍大，读书了
我才认识那个奠字
它可以是奠基的奠
但更多的祭奠的奠

一旦这个字与一具棺材
出现在房前屋后
或祖堂里面
你再怎么踮起脚跟
再怎么面对远山呼唤
那个说走就走的人
头也不回地走

春嫂三爹是这样走的
普叔献爷也是这样走的
胜、莲、灯、发等无一类外

乡下人说死不叫死
叫看山
分明是痛苦的事情
非说什么去享福

再后来我就长大了
死人的事见多了
也就麻木了
可就在今天
在这个排灾劝搬的日子里
又突然看见这个庞然大物
很是害怕了

不知怎的
抬棺材的手怎么也不听使唤
脚也灌铅般挪不动了
幸亏五爷瞧见
赶紧替下了我
三爷瞄准了我的心亊
妻读懂了我心
姐抚棺而哭
她这一哭
带动大家跟着哭了

老父赶忙圆场
到哪儿找这么多的政府
前几年取消农业税
这几年帮咱建房还发补贴
我死也瞑目了
何况年过八旬了还没死
要在以前早就作古多年

两副棺材终于抬出来了
一副装满了稻谷
一副装满了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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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有善心，始终可以被感动着

中国式的父母，就是不断为儿女积攒粮食和钱物

谢谢老师们的阅读，更欢迎直谏。

是不是这个题目很吓人？

是不是这首诗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