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
天亮了，阳台上那枚石榴
又赶了一夜的路
黑夜里，它一村一村地走
一树一树地寻找
它成长的过程
在二月，它一路沉默不语
它要走多久，才能从青春走到中年的路口
才能到达，它突然爆裂的
刹那


闪电
下雨了，二马路的雨特别大
我看见一个雨中行走的人
毫不隐蔽自己
一道道闪电，很容易躲进他的身体
很容易和他体内的闪电会合
但这样的事情也很不容易发生
你看他，左躲右躲
始终和高楼街巷保持一致
始终和自己的从前保持一致
并不倾斜


纸上天鹅

我在纸上画了一只天鹅
它在天上飞
想象它落下来
落在我的手上
那里也有波浪，风
和暗影的潜伏
想象它落下来
弯起脖颈，舒展开来
想象我的手心
突然有了一种
波浪掀起的涌动


我被一群麻雀围绕
我得承认，我徒步经过村口时
的确被一群灰色的麻雀缠绕
他们可能以为
我是秋后的谷草垛
那些晒干了的种子，还含在里面
那里面还有一点点秋后大地的辽远，荒凉，与落寞
它们想落在我的肩头
寻找冷风，尘土飞扬
但突然，他们就停止了脚步
它们发现了，我也刚刚降落到地面
被内心巨大的荒漠掏空
流浪了好远


在高高的堤坝上
在高高的堤坝上，一只鹰突然就起飞了
那瞬间的身影，覆盖了整个大地
它盘旋，低回
偶尔掠过我的头顶
每一次，都会打湿我的目光
我有一种被天空牵引的感觉
我看到那只鹰
煽动翅膀
把大片的空白留给了天空
它只带走了，天空的一角


一个人老了

一个人老了，身体里藏的那只渡船就会摆渡出来
他养的几只水鸟
就会扑拉拉飞出来立在船舷
他把储藏了多年的风浪拿出来
把多年积蓄的汗水拿出来
他就坐在船头看水面
他不会再在乎看水里了
他也不会在乎远方是什么
等到夕阳日落
他就会从体内摆渡出来
让黄昏，漫过自己

黄昏

走在北地村白桦林地带
我从黄昏开始走，一直走很久
我把一棵树
走成一枚落叶
把那一座小山，走成一粒尘埃
把自己慢慢走成，一个平凡的名字
我就会把那些落叶
和一路尘土放进我的体内
我就可以在我夜晚休息的地方
搭建我的楼阁
修建我的堤坝
在月光下，放出我珍藏多年的鸽子
它飞一飞，我的体内就无边的空旷了

石榴
天亮了，阳台上那枚石榴
又赶了一夜的路
黑夜里，它一村一村地走
一树一树地寻找
它成长的过程
在二月，它一路沉默不语
它要走多久，才能从青春走到中年的路口
才能到达，它突然爆裂的
刹那


闪电
下雨了，二马路的雨特别大
我看见一个雨中行走的人
毫不隐蔽自己
一道道闪电，很容易躲进他的身体
很容易和他体内的闪电会合
但这样的事情也很不容易发生
你看他，左躲右躲
始终和高楼街巷保持一致
始终和自己的从前保持一致
并不倾斜


纸上天鹅

我在纸上画了一只天鹅
它在天上飞
想象它落下来
落在我的手上
那里也有波浪，风
和暗影的潜伏
想象它落下来
弯起脖颈，舒展开来
想象我的手心
突然有了一种
波浪掀起的涌动


我被一群麻雀围绕
我得承认，我徒步经过村口时
的确被一群灰色的麻雀缠绕
他们可能以为
我是秋后的谷草垛
那些晒干了的种子，还含在里面
那里面还有一点点秋后大地的辽远，荒凉，与落寞
它们想落在我的肩头
寻找冷风，尘土飞扬
但突然，他们就停止了脚步
它们发现了，我也刚刚降落到地面
被内心巨大的荒漠掏空
流浪了好远


在高高的堤坝上
在高高的堤坝上，一只鹰突然就起飞了
那瞬间的身影，覆盖了整个大地
它盘旋，低回
偶尔掠过我的头顶
每一次，都会打湿我的目光
我有一种被天空牵引的感觉
我看到那只鹰
煽动翅膀
把大片的空白留给了天空
它只带走了，天空的一角


一个人老了

一个人老了，身体里藏的那只渡船就会摆渡出来
他养的几只水鸟
就会扑拉拉飞出来立在船舷
他把储藏了多年的风浪拿出来
把多年积蓄的汗水拿出来
他就坐在船头看水面
他不会再在乎看水里了
他也不会在乎远方是什么
等到夕阳日落
他就会从体内摆渡出来
让黄昏，漫过自己

黄昏

走在北地村白桦林地带
我从黄昏开始走，一直走很久
我把一棵树
走成一枚落叶
把那一座小山，走成一粒尘埃
把自己慢慢走成，一个平凡的名字
我就会把那些落叶
和一路尘土放进我的体内
我就可以在我夜晚休息的地方
搭建我的楼阁
修建我的堤坝
在月光下，放出我珍藏多年的鸽子
它飞一飞，我的体内就无边的空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