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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万紫燕诗歌点评(两首)



母亲依然年轻
 
万紫燕/文
 
曾经,母亲的土地是那么的贫瘠,
我发誓  要离开您重创天地。
 
曾经,感觉母亲衰老,
衰老的直不起腰,
没有华丽的衣裳,
没有耀眼的光环,
也 没有青春的容颜。
 
曾经,我虚荣的心,
不想面对您!不想面对您:
不能耸立在世界之林。
我飘洋过海情愿去他乡做奴隶。
 
风雨历经半个世纪,
承受了无言的结局,
于是,我懂得了思念,
思念母亲那贫瘠的土地和温柔的话语。
 
在海的那边,在母亲的土地上,
春夏秋冬都长满了青绿。
思念母亲那没有光环的身影,
其实,母亲的身影
一直婀娜多姿,亭亭玉立。
 
在异国苦度岁月的游子啊!
梦中见到母亲的莅临,
像个饱受委屈的孩子,
扑进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大哭!
哭走人间辛酸的泪滴。
 
母亲啊!您依然年轻,
可是,游子在您的怀中,
已经衰老的不行。
母亲啊!您对我们永远只是微笑,
无论我们对您怎样发牢骚。
 
在大海的那边,
游子在母亲温暖的怀抱,
放声大哭!大哭!哭到天亮。
母亲啊!您依然年轻,
游子的心  永远属于您。
【2005年1月23日】
 
 陈虚炎浅评:人贵则语迟,清浓则诗缓。初读此诗,以为母亲就是寻常的定义。读了两遍,总在“不想面对您:不能耸立在世界之林。”这个突兀的坎上迟疑,没能跨过去。之后诗人又说到自己衰老,而“您依然年轻”,这里就有些不对劲,到末尾游子放声大哭一段,才明白,原来母亲是祖国的象征。回头再看全诗,一目了然:一位有抱负的年轻人,远游异国,经历磨砺和悲苦的岁月后,逐渐消融了曾经的“民族自卑感”;她意识到祖国依然年轻,就像母亲般的依然温暖呵护着自己。其中“梦中见到母亲的莅临/像个饱受委屈的孩子/扑进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大哭!/哭走人间辛酸的泪滴。”一段,饱含深情,有很强烈的感染力。应该说,对于祖国的颂诗,历来诗人已写过许多,通常这个课题应算是“写烂了的题材”。然而评者品悦此诗时,仍能焕发新意,大约是其对“母亲”的呐喊有双重属性。一者,该诗的确是对祖国的感恩类的颂诗,但却不是一味歌颂,而是通过自己年轻时的真实心声,通过很多中国人都有过的“自卑情结”来表现,使之极大共鸣了特定时代的读者群。这种自卑情结的来源很容易理解,那便是“国富则民强,国衰则民蔫”,这并不是嫌贫爱富的人性私弊,而是当国家衰败时,真当会使人民缺失了赖以支撑的民族精神,以及引以为骄傲的底气。“东亚病夫”的耻辱,并不是国家本身承受,而是由千百万构成这个本体的人民大众来承受——落后就要挨打,说到底,这也是因“自己”不思进取造成的。这也是鲁迅为何痛呼:“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事实!而诗人意识到,要让祖国强盛起来,首先要从自己这代做起,所以她立志要“重创天地”;因为不能面对(母亲)“不能耸立在世界之林”,所以诗人宁可“飘洋过海情愿去他乡做奴隶”。这一切,都是因一颗“虚荣的心”而激发,她渴望骄傲,更渴望被骄傲。然而,诗人历经半个世纪的风雨,终于还是“承受了无言的结局”。最终,她就像“饱受委屈的孩子”,又重回祖国母亲的怀抱(并同时感受到母亲的变化)。二者,此诗也完全具足“母亲”本意的表意,所有这一切举动(嫌弃,立志,经历风雨,受到委屈,思念,感怀,呐喊心声,到最后的祝愿),都是身为子女对母亲“再认识”的可能的生活历程,就像离家出走而最终回归的孩子,母亲永远是最后的踏实壁垒或温馨港湾。所以,诗人这种象征手法与现实生活表现的高度一致性,产生了强大的代入感,从而使得读者更易感同身受。能把祖国与母亲直接换位,全诗在象征过程没有丝毫的“间接感”,简直把“象征”操作成“等同于”——因为太像了,所以以假乱真。这也是评者为何最初受到迷惑的缘故。当然在这里,真挚的浓情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诶呦,真是一感情投入的“戏子”啊!

 2019/2/26
 
 
花环
万紫燕/文
 
我用心地采着花朵,
为的是编织绚丽的花环。
我精心地编着花环,
编成了“心”的形状。
 
我将花环戴在他的颈上,
他顿时英采的直发光。
我想睁,睁不开眼睛,
花环的魅力怎么会这样?
 
我要取下他颈上的花环,
让他返回原来的模样。
好让我涌进他的海洋,
如鱼得水翻卷翱翔。
 
他说:不行!不行。
你给我的爱,
我要永远戴在身上,
哪怕去再遥远的地方。
【2003年9月22日】
 
 
 陈虚炎浅评:朦胧诗有多解性,这种多解性或许是文字内涵造成的,或许诗人刻意留下的,也或许是读者内心异化的理解。理解这首诗的重点当然是“花环”的象征。评者猜想可以是代表爱意的具象之物,比如诗人亲自围织的围巾,衣物一类,也可以是抽象的事物,比如对爱人所做的点点滴滴的好事,或有利于他事业或地位的种种帮助。从“我将花环戴在他的颈上/他顿时英采的直发光/我想睁,睁不开眼睛/花环的魅力怎么会这样?”可以看出,这花环似乎并不是寻常增色之物,而是类似于冠冕的,可以令其得到荣耀的事物。可这样又与后文产生矛盾,为何诗人要取下他头颈上的花环,让其返回原来的模样?而其原来的模样下,反而可以使诗人“涌进他的海洋,/如鱼得水翻卷翱翔”,这令评者疑窦从生。是戒子吗,还是头颈上的挂链?似乎此段还有些性的潜意识流露。“他说:不行!不行。/你给我的爱/我要永远戴在身上/哪怕去再遥远的地方”,这段是诗歌结尾,也应是解谜的关键,是什么样的代表爱的花环,可以永远带在身上呢?似乎还是具象之物。回顾前文,“编成了‘心’的形状”,或许真的只是表意的心形呢?似乎还是领带,帽子或围脖之类可能性最大。领带一般围织不了,帽子带在颈上的表述又颇别扭,想来想去,还是围脖吧。当然,这是对“他”是恋人时才可能成立。忽然我又想到诗人于军旅之间的关系,那么会不会花环真实就是那用花组成的花环,而“他”是受勋奖的士兵或战士呢?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第二段的贴切程度,就远胜于“他”是情人的假定。难点还在于第三段的解释,我百思不得其解,是不是我过于执拗诗歌的理性解析?或许吧。不过还是死马当活马医,就当这位受勋奖的战士,同时也是诗人的恋人,那样,富于“性幻想”的我就可以使之成立,并且同时将第四段“你给我的爱”这样露骨的表述合理化。瞧,诗歌就像心理分析或猜谜游戏。无论对错,乐趣自在其中。


2019/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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