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 2021诗歌63首
前言
一直想写一点有关疫情期间的文字，一直没写，倒不是没什么可写，疫情这种人类从未经历过的场面，肯定有很多值得记录的东西，它对整个人类进程的影响已远超人类经历过的任何重大事件，但回头想想，人类经历过的那些各种重大事件又让人们产生过多少反思？于是也就觉得2021年和其他年没有什么区别，照样是虚度的一年。就像一片叶子的飘落，规律而自然。就像2020年，2019年，2018年……，其实，每一年都如此相像。
和往年一样，我依旧开着一辆白色小货，每天奔波在生存的路上，人们常说生活艰辛，其实生存的艰辛远超生活，我相信底层很多人都有这种处境，他们在不抱任何希望和幻想中，麻木地延续残留的生命。而我并非一个悲观主义者，在努力争取着“非常小的可能”的路上，一直充满自信地往前走。
相比往年，今年写诗很少，一是每天要忙营生，二是写作兴趣与激情也在下降，新闻里每天都能看到千奇百怪的事情，一些人活得好好的，每天油头粉面，红光采亮，按说正是人生得意之时，突然就跳楼了。一些人昨天还是首富，财富突然灰飞烟灭，就像左手倒右手一样，一夜之间万亿家产就倒在了别人手中。更离奇的，有人割回几捆韭菜，端出一盘鸡蛋，准备来个韭菜炒鸡蛋，一回头，韭菜被人拎走了，又顺走了鸡蛋，走的时候还飞起一脚踹翻了鸡窝。
都说世事无常，其实更多的是荒诞，诡异的变迁让人已无法相信无常。但，即使如此，每天都有层出不穷的怪异，而那些潜在的规则还是依然。
2021年大致写了五六十首，要说也不算少，毕竟诗不是量化生产的东东，即使写不精，也尽量不要写滥。在语言环境日益恶化的情形下，相信很多诗人写作数量也都在下降，甚至感觉很多诗人都已封笔不写。
然对诗歌的热爱，是潜藏在骨子的天性，我依旧喜爱诗歌写作，爱诗歌这种铿锵的文字和掷地有声的骨音，并会把这种写作当成一种习惯保持下去。
—— 2021年12月25 步云
1 进化史 || 步云
达尔文的进化论说
人类是由猿猴进化而来
这是一个狭隘的论说
其实各种动物都能进化成人类
比如
一些猪具有着人类的形状
一些狗掌握了人类的语言
一些苍蝇和人类一样直立行走
一些狮子老虎狼
已经进化得完全人模人样
它们和人类混杂在一起
进化程度
已足以让你不能将它们
与人类
区分开来
2 精神病 || 步云
路过某地时
看到一块牌子上写着
第四人民医院
问身边人
这么偏远的地方
怎么会有一座医院
他说是精神病院
关于它的偏僻
我很疑惑
怎么会在这修一座精神病院呢
他很不耐烦地说
肯定是有人得精神病
不然怎么会修
难不成提前修好
等他们一个个得精神病不成
最后一句
让我猛地一惊
感觉后背生凉
3 乌兰木伦湖 || 步云
湖畔广场
一个套圈圈摊位
三个十来岁的孩子在努力套地上
摆着的小袋干吃面
很快两个小朋友
套光了手中的圈
一个也没套中
另一个小朋友在努力瞄准
然后一个一个慢慢扔着
每扔出一个
摆摊人就会用挑圈杆把干吃面
往他跟前推一次
直到剩最后一个圈的时候
摆摊人用杆把一袋干吃面直接推到
他的脚下
他弯下腰套住了
那袋干吃面
4 杨二没有车娜姆 || 步云
我的隔壁邻居
达旗解放滩人
夫妻省吃俭用节省的几十万
放贷给了苏叶女
每次喝醉酒，杨二都会痛哭流涕
恶毒诅咒苏叶女
说苏叶女割了他的钱
让他一贫如洗
每次我都安慰他想开点
苏叶女比你都穷
她不光身无分文
还坐了牢
5 八万 || 步云
跟一个28岁的山西工友
去往马泰壕煤矿卸货
一路上他说得最多的是八万
他父亲花八万给他买了个女人
女人不精明，不跟他睡觉
他说女人是老丈人第二次卖出
第一次也是八万
我漫不经心听他叙说，偶尔哦一声与他附和
他说八万，八万哪！
在兴县能买十几头小牛
然后拦上几年，再种点地
他说这样要比每天当装卸工的日子好
除了沉默，我还是偶尔哦一声
他突然话锋一转
八万，那能买多少猪肉啊
他怔怔地盯着我
6 群体效应 || 步云
赵大妈高血压
不适合打疫苗
看到身边的人都打了疫苗
她最终忍耐不住
医生量了她的血压
说你先看病吧
血压正常了再来
因此赵大妈开始注意饮食起居
坚持规律生活
二十天后，她又去了
医生量完血压
给她打了疫苗
7 怕吃亏 || 步云
秦老三一开始
把打疫苗的事没当回事
很多人打了疫苗后
尤其在他看到快手上说
疫苗在国外卖到三十万一支
便排了一下午队
打了疫苗
8 异类说 || 步云
老王每次看见我都问
老步，打疫苗没
表情带点得意
”我昨天排一下午队才打上”
我说没打
不想打
他说人家打了都没事
9 为了坐飞机 || 步云
送货路上
和女货主聊到疫情
自然聊到疫苗
她是第一批打疫苗的人
我说为什么这么急着打呢
她说每年过年她要回老家
不打疫苗不让坐飞机
我说哪看到的消息
她说人家都这么说嘛
我说那现在也才开春啊
她说
迟早不得过年吗
10 打最好的疫苗 || 步云
进门后
几个熟悉的彩友
正在彩票站聊疫苗
有说现在打的是好几款疫苗
有说看到消息
国外打疫苗有出事的
经常分析彩票头头是道的牛二说
中国疫苗是最好的
在国外都卖到三十万一支
趁现在免费得赶紧打
我们全家都打了
11 卖鱼人 || 步云
卖鱼的老人
指着摆放的几条鱼说
一条十五
昨晚才死的
早市的卖鱼人
每晚都会去鱼类批发市场
收购死掉的鱼
第二天一早摆在早市卖
伊克昭公园露天早市
很多人
买的吃过
这种鱼
12 吉劳庆川 || 步云
她指着一溪水
“这多像故乡门前的小河”
我瞬间被带回故乡
带回到快乐的童年
我挽起裤腿
轻轻走到河中间
掀起石块伸手去摸
记忆中的那只螃蟹还在石块下蠕动
我做了几个
捉蟹的动作给她看
她站在河边笑眯眯地说
这不是安河
是吉劳庆川
13 海洋馆 || 步云
左边是植物园
右边是动物园
当然
这种格局
海洋馆的动物们
并不知道
它们只是隔着玻璃墙
与人群
相互羡慕地
对望
14 鼠疫 || 步云
一只逼急的老鼠
蹿出地面
突然开口讲了人言
这让我非常诧异
大多老鼠还是老样子
除了减少流窜与觅食
就是钻在洞里
关于无关的事物我很少关心
直到一只老鼠
蹿出地面
直到
一只老鼠
突然
开口
讲了人言
直到我觉得
确实有一场鼠疫
流行于鼠间
15 后疫情时代 || 步云
搬家公司老杨
前几天在康巴什搬家
走路中
突然倒地猝死
120到来时已无生命体征
很多人说是心梗
就在这几天
我看到一则新闻
一家公司给自己的员工福利
每人发一瓶
速效救心丸
这家公司的疫苗接种率
百分之百
16 非体制性优越感 || 步云
焦化厂办公楼门口
碰到一位女士
我说找库管卸货
她猫了猫我
库管今天休息不上班
我说那怎么办呢
她又猫了猫我
没说话
径直朝一间办公室走去
17 后背发凉 || 步云
浏览新闻
看到一则化工厂爆炸事件
恰巧是前几天
我送货去的化工厂
记得进厂时
消音器套了防火罩
出来时还回头看了看新厂
心里说
豪华敞亮，建得真不错！
18 海南 || 步云
他讥笑我
你开个破小货车居然去海南送货
怕走到半道就散架了吧
我说是海南
不是海南
到底是不是海南？
就是海南
哦，那不还是海南吗？
乌海有个区叫海南
明白吗？
哦，我只知道中国有个省
叫海南
19 端午
昨日，大雨滂沱
整座城市都漫在水里，水与
我们息息相关，即使
城门失火，也必得殃及池鱼
这世间水究竟有多深
无从可知，许多人都练就了
跳水的本领，他们从十一楼，十四楼
十六楼，直直杵下去
水花四溅在，每一张嘴里
翻滚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水里淹死的，大多都是水性比较好的人
因此我轻易不敢，以人的面貌示众
多数时间，我长成一滴水，或一条鱼
的模样，混迹于人世
20 芒种
锡林下雪后，草原
已不如往常
温热仿佛多余的溢出
这与浅秋正好相撞
这种气温适合土猪拱白菜
但土猪就是土猪，白菜毕竟是白菜
关起几只老虎
草原就安全了许多
尤其在一个叫王胡子的人
做了保安
广茂的草原就成了自由的天堂
他把胸中的十万头牛
赶进草场
一半游走在呼和浩特以北
一半散落在呼和浩特以南
21 小满
年堇多么相似，入夏后
柳絮铺满地皮
风一吹它们就开始飘飞
四月八，山上挤满看戏的人
城隍庙香火不断
烧香人从走出庙门
就开始轻松起来
他们脱掉外衣拎在手上
一步步往山下走去
每走一步，衣服就晃一下
晃动的衣服
像一张贴在电线杆上的
寻人启事
一直在寻找
一个走失于人间的人
22 啄木鸟
夜空寂静，不停传来
一只鸟啄木的声音，笃
笃笃，笃笃笃
城市虚空，失眠的人捂紧胸口
这多像一个人最后的心跳
腐朽的街道，横亘在每一个人
梦中，在鄂托克西街他们
鼾声如雷，哦，不要吵醒他们
我轻轻掖了掖被角
像在掩盖露出倪端的真相
月光之下
一切如初
仿佛，那只鸟是我凭空想象
23 夏至
夜，越来越短
但这并不影响睡眠
很多人在黎明时刻才真正进入梦乡
从天骄南路到天骄北路
大街上
依旧鼾声沉重
而我，经常在半夜醒来
漆黑的深处
清醒会让一个人孤独
对于一个早醒的人来说
无论如何
夜，都是一种漫长
一种恐惧
24 母亲的歌声 || 步云
每饿死一个孩子
我的母亲都会把他抱着
送到一个叫奶头疙瘩的山顶
然后坐在山顶大哭一场
饥饿的身体里
已没有多少水分的母亲
哭不出泪水，每次都是干嚎
嚎的声音纤细而悠长
方圆几里都能听见
经常有人把饿死的孩子送到山顶
大家对这种类似狼一样的嚎声
习以为常
四婶子说，她每次听到母亲的嚎声
都和别人不一样
都像是母亲在歌唱
而我的母亲用这样的歌声
在那个山顶
送走过她的四个孩子
25 四环素 || 步云
海海是四婶的小子
比我大七天
长时间吃苜蓿引起拉肚子
在一个黄昏
四婶把咽气的他
抱着送到了奶头疙瘩山顶
有同样病症的我
引起母亲的恐慌
她用仅有的几毛钱
在公社的卫生院给我配了四环素
用碗碾碎和着水
捏着我的鼻子给我灌下去
那种苦涩的滋味啊
一直停留在我三岁的舌尖
尤其想起跟海海一起玩耍时的情景
我就不由自主把舌头卷一卷
仿佛那颗四环素
还在这世间
把苦味延伸
26 供词 || 步云
本着护小的本性
母亲每天只给几个年幼的孩子
吃一点救命的粮食
大哥二哥和大姐
不允许吃一颗粮食
他们每天靠水煮苜蓿续命
直到脸一天比一天浮肿
肿到眼睛无法睁开的时候
母亲最终决定去偷大队的粮库
她穿上父亲搞副业走时
留在家里的一双大鞋
在半夜撬开了大队的粮仓
偷回四升高粱
连夜蒸了高粱米饭
挨个叫醒我们
悄悄吃了一顿救命的饭
母亲经常说
大队查了很久
一直没有找到偷粮的人
有人曾多次找她谈话让她招供
她一口咬定她是小脚
和脚印不符而死不承认
如今母亲去世多年
我唯一能为她了却的心愿
就是写几行文字
替她
向这人间招供
27 蚂蚁 || 步云
小时候吃蚂蚁
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母亲一再叮咛
千万不要吃观音土
谁谁谁家的小子
吃观音土涨死了
因此我只敢用舌尖轻轻
舔一舔泛白的土碱
而倒霉的蚂蚁
就成了我下口的食物
在那个饥饿的年代
我每天都和一只只蚂蚁
进行着生死
的较量
28 敲骨吸髓 || 步云
饿到极致
是不择食物的
蚂蚁，胖地虫，落牯
这些都是填充肚子的东西
偶尔能捡到丢弃的骨头
是最美不过的事情
三岁的我和三哥年龄相近
经常结伴出去寻找食物
会把捡到的骨头
用石块砸开
然后贪婪吸食里面的骨髓
那种味道
只有喝过二哥冒着生命危险
从悬崖边上
掏回来几窝快出窝的鸽仔
熬的汤才有过
多年后读初中
语文老师一再解释这个成语的含义
我都无法确定
当年的我究竟是一个吸髓者
还是，一根骨头
29 掏粪 || 步云
我不知道糠窝窝
为什么要做成宝塔般空心状
每次吃进胃里，都像是吃进了蒺藜
它划过肠道的痛楚无法言表
而最痛苦的，没过它卡在肛门
拳头大小像个手雷，随时都会炸裂
一副瘦小的躯体，由于体内缺乏油水
吃进的糠在胃里结成了实心疙瘩
每次大便，三哥都会因拉不出
这个疙瘩而哀嚎，我就会掰一截黄蒿
让他撅起屁股，然后一点一点
把疙瘩掏碎，轻薄如纸的糠啊
在那个饥饿的年代承载着
轻薄如纸的躯体，仿佛我稍一用力
就能把这轻薄如纸的世间
也能掏碎
30 鼠粮 || 步云
十五岁的二哥
跟随去南老山挖粮的人
从老鼠洞挖得一斗六升玉米
让我们三个年龄小的
扛过了那个冬天
母亲每每讲起，总会泪流满面
她说你们一定要对你二哥好
没有那一斗六升玉米
就没有你们几个今天的命
而我，时常会想起那些
被挖走粮食的老鼠
它们在那个寒冷的冬天
是不是像我们一样瑟瑟发抖
是不是也
饿死过几只幼小的老鼠
31 树皮 || 步云
榆树开花的时候
是我们最快乐的日子
大姐会从树上掰下来很多榆钱
给我们吃
榆钱吃完后，二哥会用镰刀
剐去树干上的硬皮
然后把里面发暗红色的榆皮
割回家，晒干后磨成粉
蒸成馒头一起吃
那些被剥光树皮的榆树
躯干非常白净
像一个被剥光衣服的人
孤独地站立在寒风里
它们都会在来年枝干枯萎后
被风吹得轰然倒塌
清脆的断裂声
都像我每次听到颂词后
牙关后面咬出的响声
32 手语 || 步云
前年
张存贵的大儿子车祸去世
去年
张存贵用大儿子的赔偿款盖了新房
给二儿子娶了媳妇
一生贫穷的存贵见人很少说话
也从不露笑容
从去年开始爱说话
有时和众人聊天
也会笑得很开心
只是每次笑过之后
都会乘人不注意
转过身
在两个眼角处
偷偷擦拭一下
33 衣服店 || 步云
有人开了一间衣服店
有人在一条街上开了间衣服店
有人在一座城开了间衣服店
有人把一座城开成了一间衣服店
一具具僵硬的模特
每天穿着不同的衣服
在城市的不同角落轮换展示
偶尔相遇，他们会用目光相互打量
却从不说出模特二字
这期间开店的人
生意
一直不错
34 年 || 步云
炮声太熟悉了
放炮的人一个也不认识
我仿佛路过一个
庞大的炮仗集贸市场
每个放炮的人
都是一个卖炮的老板
他们在不停地放炮
不停地向我兜售他们的产品
35 鸟 || 步云
每个男人
都骑着一只鸟飞行
鸟的大小决定着他们的飞行速度
和成功的尺码
尤其在这个
鸟社会
没有一只大鸟的男人
肯定不会有
一个小区
和一个小区里
住着的
一百个情人
36 这些狗日的 || 步云
一只流浪狗在街头
两只流浪狗在街头
无数只流浪狗在街头
它们没有目的，每天流浪
一到天黑，就钻进各自的窝里
它们觉得有个窝
就不是流浪
这些狗日的啊，从来都不知道它们是畜生
它们是一条
夹着尾巴的狗
37 1958年，老子有一千万 || 步云
铜家咀村的路边上
碰到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吵架
一个炫富说我家有两千多块钱
我妈保管着，你家有屁呢
另一个不知所措
哼了半天憋出来一句
1958年，老子有一千万
二十多年前
有个兄台一喝醉酒
就提及他碰到的这件事
他说最佩服说这话的孩子
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
那跟那啊，58年他爹还不知道在哪
咋能说出那么豪迈的话
58年的一千万
富可敌国啊
38 鸟不拉屎 || 步云
工友小赵
经常说他活得连个尿盆都不如
翻斗车，挖掘机
和工头每日吆喝的声音
被他熬成一副壮阳药
结工资的第二天
他去附近的小镇
找了个小姐
美美地
打了一炮
39 上帝是个锤子 || 步云
李二蛋干外卖三年
每天起早贪黑
日子依旧没有起色
在接到平台通知被客户投诉后
他愤怒
为什么客户的投诉是否合理
最终都要处罚员工
平台说客户就是上帝
几经考虑后
他决定不再干外卖
去公司交回租用的电车
退回压金解除合同后
他又愤怒地骂
上帝就是个锤子
40 Χ || 步云
有Χ喊我让道
有Χ喊我干活
有Χ叫我帮忙
有Χ找我聊天
有Χ请我喝酒
有Χ从很远的地方给我打来电话
大街上很多Χ
尤其农贸市场
出出进进，一群一群的Χ
有Χ和我相遇
有Χ和我擦肩而过
我不愿对他们
作具体称谓
包括我，在这Χ间
用那个词
都不配
41 ( ) || 步云
根据以下内容给题目填空:
1:东南亚国家联盟成员国之一
2:旧称洪沙瓦底
3:旧石器时代晚期已有人类活动
4:1948年1月4日脱离英联邦宣布独立
5:矿藏资源丰富，有石油、天然气、钨、锡等
尤以玉石出名
6:一个以农业为主的国家，从事农业的人口超过60%，农产品有稻米、小麦、甘蔗等
7:与老挝，泰国，孟加拉国，印度，等国毗邻
8:它正在发生着……
9:……
42 || 步云
农村农业部长说
2021年籼稻，小麦
最低收购价在去年每斤提高一分钱的基础上
今年，继续提高一分钱
包商银行被裁定破产
负债总额2059.62亿，总资产4.47亿
净资产—2055.16亿
2020年GDP总量100万亿
人均可支配收入3.216万
2021年人均可支配收入将翻一翻
2020年全国居民
人均财富36万
43 和一群老鼠捉迷藏 || 步云
一个十字挨着一个十字
一群挨着一群
它们拥挤在每一条大街上
却从未听到喊打的声音
我混迹于它们中间
看它们每天出没
有的四肢肥大沾满油水
有的干瘪瘦小到处寻找粟米
一些公的母的
在享受完食物之后欢愉交配
一些贪食的掉进油缸后绝望挣扎
我极尽伪装，隐藏于它们中间
每天面带微笑
用吱吱吱的声音和它们交谈
生怕一声咳嗽
让它们惊恐
让它们觉得
有人已混入鼠群之中
44 早泄 || 步云
老石
讲他以前一起干活的
一个工友
三十来岁
工闲时间经常去找小姐
每次都会用手把青椒捏碎
然后把辣汁涂满双手
在小姐给他戴上安全套后
就用双手在套上抹几下
我说这个人怎么这么坏
小姐疼开了
岂能放走他
老石说每次都能快速离开
他早泄
45 沙尘暴 || 步云
一夜之间
就回到一百年前
他们如此胆小
连咳嗽的声音都谨小慎微
手捂口状
快速消失在每一条街道
红绿灯是路口
唯一清醒的标志
在这被复古的世界
一些事物
已很难识辨
唯有一片昏黄显示着
时间的颜色
46 买彩票大爷 || 步云
大爷，您今年高寿
八十四了
大娘呢？七十九
怎么这么大年龄了还买彩票
呵呵，想中奖啊
您以前做什么的
机关单位
退休金不够花吗
够花，我一月一万左右
你大娘一月八千多
这对老年夫妻经常在彩票站遇到
后来买彩票
再遇到的是大娘一个人
询问得知
老人家年前心脏病离世
47 古董店 || 步云
想开一间古董店
店面不要太大
顾客也不要太多
能有几件古董摆放在展柜上
这样，我就可以
一手端着茶杯
一手轻轻抚摸那些古董
想说话的时候
就用手指弹一下那些瓷器铜器
然后听它们从遥远的时代
穿越过来的声音
如果突然听到一句
你弹疼我了
我就会非常高兴
48 孤独的鸟 || 步云
鸟群里
一定有一只孤独的鸟
它和所有鸟一样
从颜色和动态
你根本无法分辨出来
它在整个鸟群看起来
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但你一定得相信
鸟群里
一定有一只奇特的鸟
一只孤独的鸟
49 落单的鸟 || 步云
一只鸟
一定也可以是一个鸟群
假设它的每一根羽毛
都是一只鸟
那么一只鸟就可以是一个
庞大的鸟群
它从另一个鸟群分离出来
不是因为落单
而是它有了
自己的鸟群
50 鸟人 || 步云
它一定有长长的喙
肯定坐在高处
这样
它既能说会道
还能把下面
不听话的鸟
狠狠地
啄几下
51 和一只鸟谈了很久 || 步云
我最终被它说服
你
鸟都不是
就不要再鸣叫
为此
我整整沉默了
半生
52 |一只鸟死了 || 步云
和路边散落的煤块混在一起
要不是微风中
羽毛还轻轻翕动
你根本无法看出
它是一只鸟
多么普通的一只鸟啊
不足以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么轻微的事物
却让我凝视了良久
而此时的风中
我的衣角
也在轻轻地翕动
53 我记住了很多诗人的名字 || 步云
习诗几年
每年阅读上万首
几年下来
也读了好几万
但记住的诗寥寥无几
女诗人情花花和她的《十日谈》
唐琼香的《婴儿汤》
男诗人叶匡正的《杀死暴君》
后来好像改了题目
李不嫁的《家谱》《兵马俑》
除此之外
我好像没记住什么诗
记住的，是那些随处可见
很多诗人的
名字
54 开普勒星球 || 步云
这是颗遥远的星球
22B
是比2B还2B的标注
这颗星球上有一个2B
无聊地打开一部立体历史
翻过木星，水星，停留在地球
的第9章第2021页
内容密密麻麻
他把所有文字立体化
一些站立起来的文字还原成人
一些躺下的
看着像八
哦，这些无头的东西
躺着的姿势
咋看，都有一种
欠操的感觉
55 呼不是鄂 || 步云
诗人侯马
来内蒙后
鄂尔多斯的
几个反口语
写作者
突然销声匿迹
不再到处抨击口语诗
还写口语诗
并且
和呼市的口语诗人
打成一片
56 吹牛逼的zi丁 || 步云
zi丁湖南人
平时各群里评诗活跃
因此
很多诗人专程去湖南看望他
内蒙诗人
给他带去了牛奶，牛蹄
牛肉干，牛鞭，牛逼
没事的时候
zi丁啃着牛蹄
嚼着牛肉干，喝着牛奶，吃着牛鞭，酌着小酒
只是牛逼
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他想了个办法
使出浑身的劲
吹了起来
57 年 || 步云
老董
六十二岁
扫大街
住我对门
今天我问他
好几年不见你回家过年
这次回去吗
他说不回
沉默片刻
说
我没有年
58 年 || 步云
90岁的魏大爷
是房东的父亲
长年身体不好
整个冬天没见他出来
这几天天气暖和
他出来坐大门口晒一会太阳
我问他喜欢过年吗
他说不喜欢
年，就是口棺材
59 年 || 步云
左邻右舍的孩子
穿上新衣
手里拿着窜天猴
聚集在巷子里一个接一个地放
热闹的笑声
惊动偏瘫的邻居老高
他拄着双柺
走出大门
我说过年了孩子们兴奋
他平静地说
过年
也就过个孩子们
然后专注地看着他们
像看一场电影
60 年 || 步云
跟几个网友聊到过年
都说回他妈家过
问我哪里过
许久
我回复
自己过
61 年 || 步云
一年一刀
一刀一年
刀锋划过额头，鱼尾
甚至……
这把风中的刀子
无情地执行时间的指令
你，终被凌迟处死
没有选择
一块墓碑上
某某年——某某年
将是它
最后的刀锋
62 年 || 步云
身披岁月的人
被风霜一层层裹紧
他们说
初一是个埋人的好日子
没有比红包
再好不过的随葬品
巫师在各个群里
不停地跳舞，不停地招手
拿来，再拿来
这副棺材还很空
63 年 || 步云
炮声太熟悉了
放炮的人一个也不认识
我仿佛路过一个
庞大的炮仗集贸市场
每一个放炮的人
都是一个卖炮的老板
他们在不停地放炮
不停地向我兜售他们的产品
64 年 || 步云
这狗日的
真是个好东西
有肉吃，能休息
只是每年
那些褪掉的一根根猪毛
都在我吃完肉之后
又在头上
生成
一把一把
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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