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走出去,才能够知道
在古代的丝绸之路上
有多少繁华成了过眼的烟云
 
我不是昔日的驼队
没资格谈论烈日下无边的黄沙
如何吞没绝望的眼神
 
微弱的铃声,总是摇响
在风暴到来的前一刻
敢于踏进戈壁的人,没有懦夫
 
2
两条没有姓名的河
从一个废墟身边流过
在景区的进口处相交
 
两条河,彷佛是两个失散又重逢的恋人
被称作《交河故城》的废墟
是它们寄存思念的爱巢
 
别向我讲述什么始终不渝的爱情
走进故城,听一片黄土呼喊
看两只泥土化成的骆驼,嘴对着嘴
标牌说,这是“千年之吻”
 
3
交河城的黄土墙都哑了
但它们不聋,一定听得见
千年前大唐的诗人李颀
所悲愤写出的《古从军行》
 
“白日登山望烽火
黄昏饮马傍交河”
我不知道他的这首诗
是去过现场,还是全凭想象
 
这是一个不算很有名的诗人
也能够写出“行人刁斗风砂暗
公主琵琶哀怨多”,这说明
只要在唐朝写诗,出手便不凡
 
4
交河城属于高昌国的重镇
那只是史籍的记忆
与现实相距甚远
 
在唐朝边塞诗的歌颂声中
一座城接一座城倒下
接待客人的人成了客人俘虏
 
当葡萄酒倒进夜光杯
城市荒芜成寸草不生的的沙漠
依稀能看出往日模样的官署
作坊、民居和佛殿,都低头默哀
5
交河故城属于今天的吐鲁番
与火焰山是近邻
我遥望着火焰山的黑色背影
火已熄灭,当年的取经人在此经过
没有孙大圣和牛魔王
终年干旱无雨的吐鲁番
绝不缺少葡萄美酒
因饮过酒醉去的先民们
竟在这一片黄色的土地上
预留了大片的墓地,他们也许
早就预知到悲剧的未来
不想变成孤魂野鬼
2021.1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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