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人生化入驳杂诗意
一一自评自注我的诗《今夜上床,我抱着的美女叫病》
/萧水金
《今夜上床,我抱着的美女叫病》
我不记得她的生日
嫌弃之外,没有给她献过玫瑰
不记得我们怎么认识,怎么牵手,怎么过来
我们属于日久生情
谈不上经营打理,治以五项原则为生克之道:
互相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互不侵犯
互不干涉内政、体制,平等互利,和平共处
允许精神出轨
允许想念年少轻狂时抱过的、未抱过的那些美女和红颜知己
包括初恋时抱过的理想,热恋时抱过的爱人,婚恋时抱过的前妻
允许各自寻找刺激
包括各自的讲究、工作、生活、发展规律、玩乐和美味
唯独不学吃醋
通过医院、法院,多次谈分手、议离异
本不愿与之谐老
偏是她陪我走完人生最后一程,经济共同体一样
我们相濡以沫,相依为命,已难舍难离,几近夜夜笙歌
"生老病死苦"里,她居中央,是五妃之王
引领其它四妃子的路线
特别指明,有她在,老死的方向就是苦的
别无选择,我必须接受并且跟随
我们相爱相杀,抵死纠缠
当我刺激她,让她欲仙欲死
当她刺激我,也让我欲死欲仙,高潮连连
我们爱得天崩地裂,如此水乳交融
以至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一旦分离,即成永别。各自寻找新的寄生寄宿
这时,又能绝对相忘于江湖
正是传说的爱有多深,恨有多深
这时,我问,谁是我的病
在我数千首诗里,这一首算是我自己最喜欢的之一,但不一定人人能懂。如果你懂,你肯定病得不轻,或曾经病得不轻,或者你有亲友病得不轻,这是常有的事。但还好,有我这首诗,与你我慰问。
初初读来,大多会问,"这是要放弃治疗么?"但如果是病都能治好,那么世上几近90%的死亡就没有了悲剧,可能么?放不放弃治疗,最终都得放弃治疗。和平时代,更多数人,终归要抱病上床,老死卧榻,无缘于马革裹尸。当有终极思考与体察、关怀,定会深懂此诗。其中乐观、诙谐、幽默、透悟,乃由大悲中来,不是无病呻吟,是有病笑对,是含笑带泪。似轻谈,却不容易。这是生死层面的。
但如果只是这一层,这首诗就脱不了平庸之嫌,自会落于俗套,流于皮面。全诗写病,全诗不短,但只有两处点到"病"字。中间一处点"病",似乎是为了从单纯言病提升到生离死别的主题,但实际上,这是又一个幌子,虚晃一枪。最后一句"这时,我问,谁是我的病",才使通篇反转。明白转向,醉病之意,不在与病魔搏斗,在乎情感困惑、情感搏斗,完全转向情感诉求。有一句救篇之力。看似写病,实是写情。难怪尽是一些关于暧昧、爱情的语素,那是精灵一样,在跳跃着引导。
之前,不惜浪费笔墨,最后亮出真正的主题主旨时,又惜墨如金,嘎然而止,以给读者留白的方式留下余韵。不动声色、贴切自然引发第二层思考:古今中外最好的婚姻里,又有谁能比得上"我和我的病"?毕生寻找、向往的爱情和际遇里,谁像我的病?我的病是谁?可有这般忠贞、坚忍、缠绵?最好的情,都像病态的。浅薄的情,连病都不如。这其中,蕴含了怎样的、多大的悲悯。这是情感层面的。
《今夜上床,我抱着的美女叫病》,也叫床,也叫好。病叫床,诗叫好。病诗治诗病,诗治诗人病。病在好中存,好时还有病。好病、病好,都成好诗。一次肚子胀痛中写就此诗,并非一定要当癌症类、晚期类,才能引发一个良知作者、一个爱心诗人的深层思考与丰富笔触。
全诗语言,风格独特,化大器为小用。选词用语,似乎偏大、偏俗、偏鸡汤,但将之类同"病","病"又类同"情"而写来,匠心独运,处处泛着思想的波光与火花,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功效。大而不空,接了地气。从内容到语言到章法,都是通俗易懂中见奇妙,才是平地落了真龙,而不是高山假穴的闪烁花笔、虎头蛇尾之流。如此方算得上炉火纯青之笔。这是文字层面的。
为文者,需要既有深厚而清晰的理论功底、鉴赏能力,又有丰富而独特的创作能力,再加上扎实真切的生活阅历与反省,使沧桑人生化入驳杂诗意,才可能步步进阶,真正达于文坛止境殿堂,这时是不需要挂什么虚牌子的。
(2021.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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