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一个人的战争
南瓜藤,奶着两只小南瓜
而脚下的悬崖陡峭
它紧紧抓住架杆,不敢疏忽
而落日孤单、空洞、有濒死的疲倦
它拖着大山、河流、村庄、牛羊
在吐出最后一口鲜血后
跌入了黑暗
她懂这些提示和暗喻
她得步步小心,她不能掉下去
两个孩子,她还放心不下
今天,南瓜被摘,藤也被扯断
头顶,比稻草还轻的虚空
在架杆上等着,压上她的肩膀
02、 她的中秋
中秋,黄昏。我看到一个老妇人
迅速将一小车石榴,藏在了汽车后
她神情仓皇,东张西望
像一个逃兵,又像一个小偷
我惊诧于她瘦弱的身子里
竟藏着这样的好身手
更懊恼在这个美好的日子
撞见这人间不愿公开的秘密
也许,她只是想自食其力
她不想变成,在垃圾里找食的老人
不想在乞食时,被警察带离
我为一座城市羞愧
为它金玉的外表
03、寒露
夜晚,人间低处
那数不清的露水,在冷寂中
完成了某种微妙的过渡
在雨水缺乏的时节
辽阔田野上的那一夜露水
足可抵上一场小雨
它使我有理由相信
人间有比水晶更晶莹的
有比钻石更闪光的
有比美更有价值的
有比人生那些想像出来的意义
更重要的
我也相信,那些不值一提的事物
那些由于命运的繁忙而被遗忘的生命
也因此,获得了不可复制的安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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