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的深秋
连日的雨天
手撕庄稼人的梦
50年一遇的连阴雨
与我相撞
滑坡的山体横在路上
黄色泥水呼啸而来
山下低矮的房屋猝不及防
走着走着，眼前忽然就出现了
一个大坑
一个四周松软的
吃人的窟窿
仿佛巨兽张开吞噬的嘴

一个在渭北高原
一个在陇东黄土塬上
奔走，收购苹果的乡村小小经纪人
满目凄凉
我看见红彤彤的成熟的苹果
挂在树上的连连泪珠
我看见掉在树下的反光膜
满脸写着冰冷的泪痕
我看见沿途一辆又一辆载重汽车
在路边的排水沟里呼救

大雨依旧在下
毫不留情地抽打着脆弱的枝条
庄稼人的光脊背
一道道鞭痕
昨天还站在那里的果树
今天忽然就躺下了
根，在露天里淋着雨水

人生的遭遇
何其相似

出村的小桥断裂
斩断了果农出售苹果的希望
远处空悬的铁轨
危在旦夕的崩石
你小小的村庄不可预料
更加触目惊心的事
村西的一位老人
正在窑洞里摆堆采摘下树的果实
轰地一声，被埋进窑洞
儿子尚在异乡
搬迁的声音
多少回在耳边响
最终，还是死在了原地

新闻头条给出的消息
多是农村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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