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我在窗后看莲湖 我说的莲,是莲湖的莲 我说的湖,是莲湖的湖 每当夜色愈深浓,我愈感觉,自己是属于夜晚的。 时隔半年,那日,夜宿商州。忽然换了一种环境,我久久未能入睡。幸好枕旁的《丹水》,我并不沮丧。索性起来在房间里走动,拉开隔断推拉门的那一瞬,见半窗月光,迎面扑向我。我被坠落的的月光砸晕,不醒凡事。 靠近窗户,意外发现,月下的一湖莲,莲下的一湖水。心颤然一动,隐隐动容。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的,夜莲湖。 月下,一柄柄荷花,擎着清凉。在这个寂夜,满怀对一个异乡人的悲悯,如素烛千盏,照亮我心。我欢喜这深夜的相遇…… 我与莲共这薄薄的一夜,其实说不清楚,谁的孤寂更深。 莲不动,湖不动,月光不动,一切都是无声的,像认命地寂静在谁的笔下。放慢呼吸,我也不动,生怕打破这独有的寂。今夜,我遇见了好多自己,我是明月,此时高悬在尘世;我也是湖,此刻接纳着自己。 万物空寂,没有谁比谁更寂。今夜,适合安放自己。这尘世,我还纠结什么? 我在窗后看莲湖,被月发现,它让抬头的我面带月色,低头的我面带荷色。它知我心怀湖水,再也装不下,以前那些无用的深情。趁着夜色,就让它们去向不明。 梦里,手执一柄莲,我欢快的跳进水里,像一柄莲,加入它们。 在一阵“哗哗”的水声中醒来,我光脚跑到窗前,看见一条小船,原来是工作人员划着双桨,在莲湖作业。朝阳斜撒在湖面,船周围泛起涟漪,钻石般闪闪发光。他哪是打捞水草,分明是在打捞着阳光。 也许受了那句,何以解忧,最好独游的影响吧,匆匆洗漱之后,下楼,我走进了莲湖。 白日的莲湖,那莲叶占据着湖面,它们像一面面摊开的手掌,从水里伸出来。接收阳光,并守护着自己的光芒。它们挨挨挤挤,能铺开的尽可能贴着湖面铺开,实在没地方,没办法铺开的,就努力生长。高过其它叶子,是它们共有的理想。但是,始终不高过荷花。 穿过水门,湖上有一块木板铺排的空阔。依栏而立,遇见一个穿橙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我走上去跟她说:“小朋友,帮我拍一张照片好不好?”我话刚说完,她马上伸出剪刀手,摆好拍照姿势。我“噗”的笑出了声,随手给她拍了一张照片,我想她一定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这时,爸爸过来把她领走了。在众多绿色映衬之下,如一只橙色的蝴蝶,从我视线里消失。 阳光从柳枝缝隙洒下,照耀低处的我,光斑在我湖蓝色的连衣裙上跳跃。没有树荫的地方,一束束阳光直射湖底。风擦过湖面,不急不缓。闭眼,空气中尽是植物的甜味。 我想 ,人间陡峭,需要无数像这湖水一样的平,来缓冲。 生命里的任何事,就应该像这湖水,不求全,不求满。而这种活着的,流动的,嗅得着的,才是一个书写者,应有的文字基本功吧! 时隔半年的今天,我再次看见莲湖。 湖面冰封,莲叶枯槁…… 花开时,你不发现都难,一旦衰败,则忽幽如墓地。昔日的面目难寻。这凋零意味着美好的事物都不会长久,示意结束。“别有天地非人间” ,明白生活的本质,人生将会有无数次的结束和开始。 卸下心头的微澜,就让那夜的月光,那桨声柳影,那擦过湖面的风,是唯一和恒久的并存,永存我记忆深处。生活处处有变数, 有时候,遗憾比得到更令人心安。 我上车离开的时候也是夜晚,留在商州的莲湖,还有漫长的序曲,要一一等待,来年湖开之时,风依旧在自己的湖面泛起微澜。依旧会有一波一波的游人,皆踏波而来,泛舟而去。 往后的日子,我只能在丰阳高举一杯酒,遥遥致意,将杯中酒,独自喝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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