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槐树下的故事
文/刘苏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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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交出最后一叶黄金
只留下贫瘠的树干抱残守缺
一茬茬风剑肆意挑衅
一阵阵雨和雪轮番折磨
春天正在来的路上
只有春来了，大槐树才会捧出藏起的温柔
以满树碧绿遥望另一棵
告诉他一切安好
@2
只有春来了，小侉子新娘才会带着她的儿女
坐在大槐树荫里摘菜捡米
或者为那个冤家纳鞋底
缝补磨破了肩的衣裳
日子每天都这么把细着过
恨不得熬粥的米也要数着颗粒量
小侉子新娘才二十岁呢
她的娘家在长江北面的某个村庄
她听到过两棵槐树的传说
她想她今生是庆幸的
@3
初夏的槐花又白又甜
白得像长江那边小脚娘的守望
甜得像一双儿女在喊着妈妈
小侉子新娘有一双巧手
她会用槐花炖鸡蛋喂养她的男人
只为他写得一手好字读得几本厚书
不嫌男人比她大十岁
也不嫌男人头上没有遮顶的瓦
她跟着他离开新疆建设兵团
千山万水之后
落脚在这贫瘠的农户人家
老槐树边是他祖传的房基
她陪他，挑泥和土做土柸
借来稻草砍来竹杆
建起两间安放自己的家，生儿育女
两副弱肩同扛起一片天
@4
小侉子新娘抚一抚白发
一会儿含笑一会儿泪流满面
说起她的过往，我总是安慰她
妈妈，这辈子爸爸宠你疼你
都七十岁了，还把你当个小姑娘
@5
陪着我的亲娘坐在初冬的老槐树下
她拍痛老槐树粗糙的皮
哭骂：老槐树啊老槐树
你看着我的儿长大怎么不帮我留住他
我鹤发童颜的老父亲
拉起她的手说：如兰，来，我们回家
不要叫儿子在那边知道你哭伤
老槐树默默无语，微微摇动枝桠
好似陷进漫长的五十年回忆
它一直见证着脚下的这户人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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