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
她躺在靠近门的七号病床上
专注于手机里吃冰的声音和影像
似乎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
此时，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
触摸她消瘦的脸庞。枕边
几天前我放置的一本诗集还保持着原样
她从盖到她嘴巴的被子里
伸出瘦弱的双臂
作拥抱状
我懂得肉体的细胞结满冬季
我懂得雪在仲夏生发的灵魂
我抱紧这身体
我怕那是一截会坍塌的冰凌
独白或其他
二月的乡野
青麦不利于孤独
青皮杨围住的村庄不利于悲伤
病床比云轻
必定被白色的墙壁折磨
必定被呛人的药水味折磨
明天就立春了
清苦的人啊
一样闻到春天的气味
尘埃，仍可遗世独立
河边，野小蒜寂寞的小身子
风中生长得上瘾
清晨，阳光在我脸上的剪影
想：剪出阳光剪影的那把剪刀
是否是插在古代女人胸口的那把
是否是按标准精打细磨的同一把
想：阳光的剪影，空白的长方
迷人。一封遗落眼睑的信
没有离开变成其他形状
淡黄的焰火在婀娜
淹没我的面孔。能否看出遥远的我
坐在那缓缓漂远的蚱蜢舟上
杂事诗•冬雨
还能说什么
冬雨如此清澄
一小片洼地
零星的绿
那么小
我多么想和它们对话
说出我轻微的颤栗
问问它们想把什么推开或翻动
风吹动丘塚
石头搬动河流
不啻于把声音还给声音
杏花如雪
房主离开后
房前的空地更加简单
除了一颗杏树、荆灌、杂草
再无他物
花开得那么繁盛
你说，好像雪。在哭
杏花中，鸟如心脏
鸟鸣几声，雪也叫几声
杏花啊，塞满我的眼睛时
我看到了雪
天在刮风
你说，雪在哭杏花的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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