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草间
文/东方风

草身子软，能屈能伸，喜欢结群而生
它们是大地上的大多数
乡村城郊街角都能见到它们瘦弱的身影

偏喜欢与石为伍，将石围坐中间
听石讲有关开天辟地和粉身碎骨的故事
把石捧为英雄

草听着听着，会不由自主直起腰杆
仿佛瞬间有了精气神
这样的石头很多，平时都隐没于草丛间
洪水来时，又会凸显出来

亚伦·布什内尔

此时，我原原本本记录他说的话：
“你可以躲在角落里沉默
但是不要嘲笑诋毁比你勇敢的人
因为他们争取到的光明
也许会照耀到你“

2024年2月25日下午1时
他到达以色列驻美国大使馆前
把手机放在地上，然后走向使馆大门
将左手瓶子里的液体浇在身上
打开打火机，高喊“自由巴勒斯坦”

他点燃了自己
把自己当成一支火把
一根蜡烛
这黑暗的世界里
多么微不足道

我愿意相信他是点点星火
将燃烧黑暗
给整个世界带来光明
请记住他的名字：
亚伦·布什内尔

观雨

傍晚，雨越下越大
有些人已经走在雨中
有些正准备进去
我刚从外面回来
站在窗边，仍能感受到
大雨的冲刷
也许，过不了多久
一些雨将消失不见
但另一些会留在身体里
爱意深重，像这一生
永远无法卸下的愧疚

一件老家什


逃过了时光的追杀
你是一件老家什
是隐居在人间的幸存者

翻墙的牵牛花牵走了牛
红火的三角梅，翘首以盼
阳光吹吹打打的迎娶

你还看到
月亮提着冰冷的弯刀
风雨持着落叶的令牌
破门而入。你想大声呼救
突然才发现自己是没有喉咙的
一截木头或一片碎瓷

悬崖边的树

树可能也和人一样
命硬的话，从小便会克爹娘，
成了人贩蛇头手中乞财的工具
落个缺胳膊少腿，斜眼歪嘴扭脖子的样子
有些树落于沼泽的，命运已不能主宰，
沉浮由天
有些落在悬崖边的，名字像桃子李榕……
这些来自底层的家伙
在深渊上的钢丝绳长成，
稍有不慎，就上演人间蒸发，
不会再有人记住你的气息
你必须长出比命更硬的东西来
比如双手，准备接住
那些被生活驱赶，正往下落的人

生死之间

它在燃烧
可能是一株少年毛榉
或带花的檵木。我羡慕它
在山野恣意生长的自由
悲情于它的厄运，一如自己
挣扎、翻滚，发出痛苦的吼声

通红的脊背顽强地挺起、然后
慢慢弯曲，直至突然折断、倒地
像牺牲者最后的造型
在新火到来之前，它依然保持
虚构的生命，躯体已成灰烬
死了的心，尚存最后余温

谷雨是一个什么日子

尽管很多时候不喜欢雨下多了
可是，老天还在继续支持
农田水满为患
庄稼也招架不住
被乱风一个劲吹倒的禾苗
欲哭而无语
花期短了
有一些果子胎死腹中
恶劣的天气
在某一个局部轮番上演
簑衣和斗笠体现出了父辈意志
行动是反反复复呈词
后来听说是那一位掌握雨水判官
记错了谷雨的日子

刀

喜欢刀，喜欢它没有尖
不会两面三刀，只用一面的锋
和你面对

喜欢刀，喜欢从刀刃
慢慢往上走
渐渐变的厚，厚度是力量
像一个人憨厚

喜欢刀，喜欢它的威猛，执着
粗拙中划出一阵阵的风
藏刀，蒙古刀，宋朝的屈刀
明朝的雁翅刀

每把刀我都握着刀柄
放在柜子里
让锋利的刃，对着刀鞘

蒲公英外传

你在精致的屏幕上开合。苦厄狭窄
土坯在聚齐混淆、捏和、削弱……
这些构建后，渡劫才真正开始  

叫陈成的青年，把花朵一瓣一瓣
贴在正面，同时把一两朵花粒投入滚开的紫砂壶里
院中的苹果树摇曳，仿佛西语诗歌中的诱惑   

这里的严峻与米沃什的严峻一明一暗
纯真和宽宏被禁止入内
无论是否成器，都需要穿过熔炉

           世界的另一方


这世界
总是很多人
你无处存身
但你走不掉
你还是在喧嚣的夹缝里
听任挤压， 抨击
暴雨般淋你的心
所以常到另一世界
看看风景散散心情

设想在遥远的石器时代
过一阵日子的滋味
去桃花园住下去
在那种风情里熏陶
体会某个毫不相识的故事
那里面是很好的享受

成为一个主人公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
尽情地生活
或者就照既定命远
来一遭或悲或乐
去几个传说里一一体验
观赏自已在另一世界
无声地享受生活
比旁观古人
更能领略人生和它的风光